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二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九
公元249年
蜀漢帝禪(己巳)延熈十二年(魏嘉平元年吴赤烏十二年)春正月魏司馬懿曹爽何晏等夷其族
 曹爽驕奢無度飲食衣服擬于乘輿兄弟數俱出遊司農桓範(字元則沛國人)謂曰總萬機禁兵不宜並出若有閉城門誰復内人誰敢爾耶(所親李勝出刺荆州過辭兩婢侍持衣衣落口言渴婢進粥不持杯而飲粥流霑胷聲氣纔屬年老忱疾死在旦夕并州近胡好為之備且以子師昭為託曰還忝本州并州錯亂其辭曰君方到并州曰當忝荆州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為本州建功退告司馬公尸餘氣形神已離不足慮矣故不復設備)是月魏主芳謁高平陵與弟羲訓彦皆從與師(字子元諡景帝)昭(字子上諡文帝)謀以皇太后令閉諸城勒兵武庫司徒高柔太僕王觀(字偉臺東郡廩邱人)分據羲營奏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僭擬專權有無君之心皇太后令罷兄弟吏兵以侯就第臣輒力疾将兵洛水浮橋伺察非常得奏迫窘不知所為使所親信説宜早自歸罪唯免官而已(以太后令桓範應命其子曰車駕在外不如南出乃出蔣濟智囊往矣駑馬戀棧豆不能用也天子許昌四方兵自輔未決謂羲曰此事昭然卿用讀書何為今卿門户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一人欲望活卿與天相隨令于天下誰敢不應今詣許昌不過中宿所憂榖食大司農印章我身兄弟不能從自甲夜五鼓乃投刀于地曰我亦不失富家翁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㹠犢何圖今日坐汝族滅也)乃通奏請下詔免已官奉駕還宫兄弟歸家吏卒圍守有司黃門張當私以所擇才人疑有姦收付廷尉考實辭云何晏鄧颺丁謐畢軌李勝謀逆于是羲等并桓範張當俱夷三族(先是宗室曹冏上書古者建同姓以名親親必樹異姓以名賢賢親並用故能保其社稷州郡牧守跨有千里軍務之任或比國數人或兄弟並據而宗室子弟空虚之地君不使之民曽無一人間厠其□與相維非所强幹弱枝萬一之虞也語曰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其扶之者衆也此言雖小可譬大欲以感悟曹爽不能何晏等方用事以為一時才傑人莫能及嘗為名士品目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是也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唯神也故不疾而連不行而至吾聞其語未見其人蓋以自况平原管輅術數請與論易鄧颺在座曰君自謂善易而語不及易中詞義何也曰夫善易不言易也笑而贊之曰可謂要言不煩因謂曰試為作一課當至三公不又問連夢青蠅數十來集鼻上何也輔曰元凱輔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謙恭享有多福君侯位尊勢重懐徳者鮮畏威者衆殆非小心求福之道願君侯裒多益寡非禮不履三公可至青蠅可驅也曰此老生常談老生者見不生常談者見不談舅聞之責其言太切曰與死人何所畏邪舅怒以為狂及何鄧敗舅謂曰爾前何以知之曰鄧之行步筋不束骨脈不制肉起立傾倚若無手足此為鬼躁何之視候魂不守宅不華精爽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二者皆非遐福之象也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顧影尤好老莊書與夏侯荀粲王弼之徒競為凊議祖尚虚無六經聖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慕效遂成風流不可復制管輅公明平原荀粲奉倩之子王弼輔嗣山陽人)
魏司馬懿自為丞相九錫復辭不受(丞相汪克寛提要本作自為今依之)
魏䕶軍夏侯霸(字仲權之子)來奔
 曹爽所厚以父死于蜀常切齒報仇之志為征䕶軍統屬征西征西將軍夏侯從子外弟也至是司馬懿召元詣京師既誅而元又被徴恐禍及遂來奔姜維問之曰得政當復有征伐之志不曰彼方營立家門未遑外事鍾士季(鍾繇之子士季其字也)者其人雖少若朝政吴蜀之憂也
姜維魏雍州不克
 魏雍州依麴山築二城(今鞏昌府岷州有古麴城所築)使句安(句音鈎句芒之後以名為氏)李韶守之聚羌胡質任(謂諸羌所質臣子)侵偪諸郡魏郭淮使刺史陳泰(字元伯羣之子)進兵圍之㫁其運道城外流水將士窘困分糧聚雪以引日月維引軍救之出自牛頭山(明史地理志在岷州東南)與相對諸軍堅壘勿與戰遣使使趣牛頭截其還路從之進軍洮水(注見前)遁走等降(庚午)十三年(魏嘉平二年吴赤烏十三年)秋吴廢其太子和殺魯王霸將軍朱據冬十一月立子亮為太子
公元250年
 初潘夫人有寵于吴主權少子亮權愛之全公主既與太子有隙(事具前)欲豫自結數稱亮美權以魯王霸結朋黨以害其兄心亦惡之謂侍中孫峻(字子逺宗室)曰子弟不睦將有袁氏之敗為天下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不亂乎遂有廢和立亮之意然猶沈吟歴年至是乃幽太子和將軍朱據不聴尚書僕射屈晃(汝南人)率諸將吏泥頭自縛連日詣闕請和無難督陳正(吴置左右無難營又置五營各有督領之)及五營陳象上書切諫吴主大怒族誅正象入殿杖之一百遂廢和為庶人故鄣(漢縣吴屬吴興郡故城在今浙江湖州府安吉州)賜死殺楊竺全寄等尋亦賜死遂立亮為太子(明年立潘氏為皇后辛未)十四年(魏嘉平三年大元元年)夏四月魏司馬懿殺王凌及楚王曹彪(字朱虎武帝由白馬王徙封楚)遂置諸王于鄴
 初凌以將軍假節揚州西其甥令狐愚(晉魏犨子顆封于令狐以為氏)為兖州刺史甥舅典重兵專淮南之任陰謀以魏主制于彊臣楚王彪智勇共立之迎都許昌以病卒至是凌遣將軍禓宏以廢立事告兖州刺史黃華華宏連名白司馬中軍水道討凌先下赦赦凌罪又為書諭凌已而大軍掩至百尺(水經注沙水陳縣東南注于潁水水次大堰即古百尺堰陳縣陳州府淮寧縣是)凌勢窮面縛水次解其縛送京師道飲藥洛陽窮治其事諸相連者悉夷三族發凌剖棺暴尸楚王彪死盡録諸王公置使有司察之不得與人交闗
公元251年
秋八月魏太傅司馬懿卒其子師自為撫軍大將軍録尚書事(綱目司馬懿父子高歡宇文㤗之死皆准曹操具官書卒以其為魏晉齊周之祖也今依之)
冬十二月吴以諸葛恪太子太傅總統國事
 吴主權頗寤太子和之無罪㑹祀南郊風疾召和全公主侍中孫峻中書令孫宏固爭之乃止權以太子亮㓜議所付託可付大事權嫌其剛很自用朝臣無及者乃召之(將行吕岱成之曰世方多難每事十思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斯可矣今君令十思之劣也無以答時咸謂之失言)建業見吴主于卧内受詔牀下大將軍太子太傅孫宏少傅有司諸務一統殺生大事乃以聞
費禕北屯漢壽(本葭萌縣蜀漢改名故城在今四川保寧府昭化縣)以陳祗尚書令
 成都望氣者都邑無宰相位乃復北屯漢壽(壬申)十五年(魏嘉平四年吴主孫亮建興元年)春正月魏司馬師自為大將軍
夏四月主權太子亮立以諸葛恪太傅
 吴主權病篤(潘后使人問漢吕后稱制故事左右畏后虐戾伺其昏睡縊殺之)召諸葛恪孫宏太常滕胤(字承嗣北海劇人)及將軍吕據(字世議之子)侍中孫峻以後事而卒(素與不平秘不發喪矯詔以告咨事于坐殺之乃發喪)諡權曰大皇帝太子即位太傅衛將軍吕岱大司馬乃命罷視聴校官(胡三省注吴主權校官專任以為耳目今息校官所謂視聴也)原逋責除闗崇恩澤衆莫不
吴徙其齊王奮(字子揚第五子)于豫章
 先是主權立故太子和南陽王長沙齊王武昌休(字子烈第六子後立為景帝)為瑯邪王虎林(即武林城在今江南池州府貴池縣)至是諸葛恪不欲諸王濱江兵馬之地乃徙齊王奮豫章瑯邪王休丹陽不肯遺之牋曰明鑑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王宜深以魯王為戒(謂魯王霸)若棄忘先帝法教輕慢之心臣下寧負大王不敢先帝遂行
冬十月吴諸葛恪東興堤(在今江南和州含山縣西南廬州府巢縣界)十二月魏人擊之與戰于徐塘(胡三省東興近地)魏人敗走
 初吴大帝東興堤以遏巢湖後廢不治至是諸葛恪作大左右結山俠(與夾通)築兩城(水經注湖水東逕右塘山上城塘東興堤城闗城胡三省濡須山和州謂之東闗七寶山無為軍謂之西闗山對峙中為石梁石通水)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略(留氏衛留封人之後)守之魏諸葛誕言于司馬師曰今因吴内侵使文舒王昶江陵仲恭(毋邱)向武昌以羈吴之上流然後簡精卒攻其兩城可大也是征南王昶征東胡遵(安定臨涇人)鎮南毋邱各獻征吴之策(詔以問尚書傅嘏嘏曰吴為冦六十年君臣相保吉凶同患設令立船津要則彼堅城據險横行之計其殆難捷今惟有擇地居險奪其肥壌使還塉地一也兵出民表冦鈔不犯二也招懐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羅落設間不來四也賊退其守佃作立五坐食榖士運輸六也釁隙時聞討襲速決七也凡此七者軍事急務也不進據則賊擅便資據之則利歸于不可不察也不從)詔三道擊吴南郡向武昌遵東興將兵四萬救東興等作浮橋以渡陳于堤上分兵兩城高峻不可使將軍丁奉(字承淵廬江安豐人)吕據前部山西上奉諸軍行緩若賊便地則難與爭鋒我請趨之乃辟(讀如闢)諸軍使下道自率麾下三千人進時北風舉帆二日東闗徐塘㑹天寒雪遵方置酒高㑹奉見前部兵少使兵皆解鎧矛㦸兜鍪刀楯倮身縁堨魏人望大笑不即嚴兵吴兵得上便鼓譟斫破其前屯據繼至魏軍驚擾散走渡橋壊相蹈藉溺死者數萬吴獲車牛馬驢騾各以千數資器山積振旅而歸東軍敗各燒屯走(魏廷欲貶諸將曰此我不聴公休過也諸將何罪悉宥之師弟安東將軍昭時監軍唯削昭爵而已癸酉)十六年(魏嘉平五年吴建興二年)春正月盜殺大將軍費禕
 初姜維魏西平(後漢建安中金城西平郡甘肅西寧府是)獲中郎将郭循以為左將軍欲刺不得近每因上壽且拜且前左右所遏事輒不果至是費禕與諸將大㑹漢壽歡飲沈醉刺殺汎愛不疑新附太過張嶷嘗與書引岑彭來歙為戒不從故及
公元253年
二月吴諸葛恪擊魏
 吴軍還自東興諸葛恪荆揚州牧中外諸軍事恪遂有輕敵之心復欲出軍大臣以為數出疲勞固諫不聴著論諭衆(論曰昔秦但得闗西耳尚并合六國今以魏比秦土地數倍以吴蜀比六國不能半也所以能敵之者但以操時兵衆于今適盡而後生者未長又司馬懿隕斃而其子㓜弱專國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是其厄㑹也若順衆人情懐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何不閉闗自娱而數出攻楚豈甘鋒刃而忘安寧哉每鑒荆邯之説近見家叔陳表未嘗喟然荆邯公孫述諸葛亮出師表見前)衆人皆心以為不可莫敢復難獨滕胤謂曰君前破彊敵天下震動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掠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聴大發州郡二十萬衆復擊魏
夏四月姜維伐魏圍狄道(注見前)
 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㫁而有每欲大舉費禕裁制不從與兵不過萬人(曰丞相不能中夏吾等不如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徼倖決成敗一舉不如志悔之無及)及得行其志遂將數萬人伐魏圍狄道
吴師魏新城不克
 諸葛恪淮南新城姜維復在狄道司馬師二方皆急而諸將意沮問于虞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吴楚敗事有似弱而彊者不可不察也今悉其鋭衆足以肆暴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抜請戰不可師老衆疲勢將自遁諸將之不進乃公之利也姜維投食非深根之冦且謂我并力於東是以徑進今若使闗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曰善)乃使郭淮陳㤗狄道之圍勅毋邱儉等按兵自守新城委吴洛門(注見前)糧盡引還揚州牙門張特(字子産涿郡人)守新城吴人攻之連月城將陷吴人曰今我無心復戰也然城雖陷尚有不欲降者我當還為相語明早送名且以我印綬去為信吴人聴乃夜撤諸屋材柵補其闕為二重明日謂曰我但有鬬死耳吴人大進攻不能抜㑹大暑吴軍病者大半死傷塗地引去(鄧艾言于司馬師孫權已歿大臣未附不念撫恤上下以立根基乃競于外事載禍而歸其亡可待也)
冬十月殺其太傅諸葛恪孫峻丞相南陽王和
 建業愈治威嚴多所罪責嚴兵欲向青徐孫峻因搆於吴主亮云欲為變遂與亮謀置酒伏兵殺之并夷三族臨淮臧均表請聴故吏收葬從之(初少有盛名大帝深器之而父瑾常以為戚曰非保家之子陸遜嘗謂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状接之今君氣陵其上意蔑其下非安徳之基也至是果敗)吴羣臣表丞相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驕矜淫暴國人側目南陽王和妃張氏甥也因此印綬使者死(將死與張妃吉凶相隨終不獨生亦自殺其妾何氏曰若從死誰當字孤撫育子皓諸姬子徳謙俊皆頼以全甲戌)十七年(魏主曹髦正元元年吴五鳳元年)春二月魏司馬師中書令李豐(字安國馮翊人)及太常夏侯元光禄大夫張緝(字敬仲高陵人)遂廢其后張氏(胡三省曰曹操弑漢后伏氏而司馬師殺魏后張氏此不惟天道亦操有以教之也)
公元238年
 初李豐年十七八已有清名其父太僕不悦敕使閉門㫁客司馬師秉政中書令太常夏侯元有天下重名曹爽親故不得在勢居常怏怏張緝以后家居不得意皆與親善雖為擢用而心常在元魏主芳又數獨召語師知其議已詰之不以實告怒以刀鐶築殺之遂收元廷尉鍾毓(字稚叔之子)案治等謀誅大將軍元代知其謀遂皆夷三族并廢張后(夏侯霸之入蜀也邀元與俱不從司馬懿卒中領軍許允謂曰無復憂矣元歎曰此人猶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我容也及下獄不肯下辭鍾繇夜為辭流涕之元惟頷之而已及就東市顔色不變舉動自若出為鎮北將軍與魏主芳别涕泣歔欷有司奏其罪徙樂浪道死正始中元何晏鄧颺俱有盛名欲交傅嘏不受荀粲怪而問之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虚聲而無實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辨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鄧元茂要名利内無闗貴同惡異多言而妬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以吾觀此三人皆將敗家逺之猶恐禍及况昵之乎許允士宗高陽人)
公元253年
姜維伐魏
 隴西與魏將徐質戰敗之抜河間(胡三省當作河闗河闗故縣在今甘肅河州)狄道臨洮三縣遷其民還(將軍張嶷死所殺傷過當詔封其子為侯)
秋九月魏司馬師廢其主芳為齊王遷之河内冬十月高貴鄉公髦(字彦士文帝東海定王霖子)立之
 魏主芳以李豐之死意殊不平安將軍司馬昭許昌詔召之使擊姜維九月領兵入見芳幸平樂觀臨軍左右勸因辭殺之勒兵以退大將軍書詔于前芳懼不敢司馬師以太后令召羣臣議以魏主荒淫無度䙝近倡優不可以承天緒羣臣莫敢違乃奏收璽綬歸藩于齊(芳與太后垂泣别乘王車太極南殿出羣臣送者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流涕司馬孚叔達懿次弟也)將立彭城王據(文帝子)太后彭城王季叔今來我當何之高貴鄉公文皇帝長孫明皇帝弟子于禮小宗有後大宗之義其詳議乃召羣臣議迎髦于元城(先是遣郭收芳璽綬太后令旁侍御璽綬置坐側及羣臣議定又使請璽綬迎髦太后我見高貴鄉公小時識之欲以璽綬手授之)十月髦至元武館(胡三省注在芒山之尾直洛城北)羣臣奏請前殿以先舊處避止西廂羣臣又請以法駕不聴洛陽羣臣迎拜下輿答拜儐者請曰儀不拜髦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車門左右曰舊乘輿入髦曰吾被徴未知所為遂步至太極東堂太后其日即位(時年十四)百僚欣欣焉(乙亥)十八年(魏正元二年吴五鳯二年)春正月揚州都督毋邱儉刺史文欽(字仲若譙郡人)起兵司馬師擊敗奔吴走死
公元255年
 初驍果見愛曹爽儉素夏侯李豐善至是皆不自安(儉子甸謂儉曰大人方嶽重任國家傾覆安然守將四海之責矣)于是儉矯太后起兵壽春移檄州郡以討司馬師(又遣使鎮南將軍諸葛誕誕斬其使)儉將五六萬衆渡淮至項(注見前)堅守使在外游兵時師新割目瘤創甚或不宜自行河南尹王肅尚書傅嘏中書侍郎鍾㑹自行蹶然起曰我請輿疾而東以弟兼中領軍留鎮洛陽荆州刺史王基為行監軍言于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亂也畏儉等迫脇是以屯聚若大一臨瓦解必矣師從之以前軍進據南頓(注見前)儉等亦往爭聞基先到乃還保項吴孫峻率兵襲壽春諸軍深壁以待來軍之集諸將請進攻淮南將士本無反志儉欽欺誘與之舉事小與持久詐情自露將不戰而克矣乃遣諸葛誕安風(漢縣于此置郡故城在今江南潁州府霍邱縣)向壽胡遵出譙宋(譙漢縣建安末改郡今潁州府亳州是宋謂睢陽宋都也)絶其歸路儉欽不得鬬退恐春見計窮不知所為將士家皆在北降相屬兖州刺史鄧艾萬餘人樂嘉城(本博陽縣王莽更名後漢故城在今陳州府商水縣)儉使襲之(汝陽潛兵卒遇之未知所為其子鴦年十八勇力絶人謂之曰及其未定擊之可破也於是分為二隊夾攻之鴦率壯士先至鼓譟軍中震櫌驚駭病目突出恐衆知之囓被皆破失期不應明鴦見兵盛乃還引而東鴦以匹馬追騎數千所向披靡莫敢殿中人尹大目故曹氏家奴從師行知目出啟云明公腹心素與大目相信為公追解之乃乘馬謂曰君侯何苦不可復忍數日中不悟乃更怒罵欲射之大目涕泣世事敗矣善自努力汝陽故城在商水縣)軍退儉恐懼夜走亦潰孫峻進至槖臯(注見前)孤軍無繼不能自立遂詣降儉走慎縣(注亦見前)人就殺之傳首京師詔夷儉三族諸葛誕鎮東大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吴軍亦還
魏大將軍司馬師二月師弟自為大將軍録尚書
 病篤許昌昭自洛陽往省之師令總督諸軍而卒中書侍郎鍾㑹從師典知密事魏主髦詔勅尚書傅嘏東南新定權留許昌内外之援令諸軍還㑹謀使表上輒與發還洛水南詔大將軍録尚書事(㑹由是有自矜之色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勲業難為也可不慎哉)
秋八月姜維伐魏敗其兵于洮西(洮水西)遂圍狄道不克而還
 姜維復議出軍征西大將軍張翼廷爭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黷武不聴遂將數萬人枹罕魏雍州刺史王經(字彦偉清河人)與戰于洮西大敗死者萬計還保狄道城可以止矣進或毁此大功為蛇畫足(陳軫語見戰國策)大怒遂圍狄道魏詔鄧艾行安西將軍征西將軍陳泰并力維泰進軍隴西(諸將皆曰王經新敗蜀衆太盛不如據險自保觀釁待敝此計之得也輕兵深入欲與爭鋒原野求一戰之利當高壁深壘挫其鋭氣今乃與戰使賊得計破走若以戰克之威進兵東向櫟陽積穀實招羌胡東爭闗隴傳檄四郡此我之所惡也今乃以乘勝之兵挫城之下攻守勢殊客主不同乘高據勢臨其項領不戰必走矣遂進潛行)夜至狄道東南高山上多舉烽鳴鼓不意救兵至急不克乃遁而還(丙子)十九年(魏甘露元年吴太平元年)夏四月魏司馬昭始服衮冕赤舄
魏主髦視學
公元256年
 初魏主髦宴羣臣于東堂與諸儒論少康漢高祖優劣少康為優至是幸太學與諸儒論書易及禮諸儒莫能及常與中䕶軍司馬望(字子初之子)侍中王沈散騎常侍裴秀(字學河東聞喜人)及鍾㑹等講宴于東堂特加禮異魏主性急請召欲速以在外特給追鋒車虎賁五人有㑹集輒馳而至
秋七月姜維伐魏與其鄧艾敗績
 姜維狄道還駐鍾提(城名在甘肅階州成縣西北)魏人以其力竭未能更出(安西將軍鄧艾曰彼有乘勝之勢我有虚弱之實一也彼上下相習我將易兵新二也彼以船行我以陸軍三也狄道隴西南安祁山各當有守彼專為一我分為四四也彼從南安因食羌穀若趨祁山千頃五也賊有黠計其來必矣)復出祁山有備乃回趨南安與戰于段谷(今秦州清水縣段谷水元和志鄧艾姜維於此)大破之死者甚衆蜀人由是
八月魏司馬昭自為都督奏事不名假黃鉞
孫峻死以其從弟綝(字子通)為侍中輔政
 先是吴將軍孫儀謀殺峻事死者數千人并及朱公主(朱據妻)至是將軍吕據進軍淮泗入其營餞之軍伍嚴整峻惡稱心痛去遂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病以後事付綝
冬十月吴孫綝大司馬滕胤將軍吕據
 吴將軍吕據江都孫綝輔政大怒表薦滕胤丞相更以大司馬出駐武昌未行引兵還約共廢從兄憲將兵逆使人勒兵自衛發兵攻圍之或勸引兵至蒼龍門(吴建業宫門)將士必委就公矣時夜已半特與期又難舉兵向宫比曉不至大㑹夷三族或勸奔魏曰吾恥為叛臣遂自殺(多行無禮將軍王惇與峻從弟謀殺之事泄皆死)
魏以盧毓司空
 魏以盧毓司空固讓司𨽻校尉王祥(字休徵琅邪臨沂人)詔不許(至孝繼母朱氏遇之無愈恭謹朱氏子覽年數嵗每見被箠輒涕泣抱其母母非禮使祥覽輒與俱及長娶妻虐使妻覽妻亦趨之母為少止祥有時譽母深疾之密使祥覽徑起取酒不與母奪而反之後母饌覽輒先嘗母懼遂止漢末遭亂隱居三十餘年不應州郡之命母終毁瘁而後徐州刺史别駕委以州事政化大行時人歌之曰海沂康實王祥邦國不空别駕之功王覽字元丁丑)二十年(魏甘露二年吴太平二年)夏四月吴主亮始親政
 吴主亮親政大將軍孫綝表奏見難問又料兵子弟十八已下十五已上三千餘人大將子弟年少勇力者使將之日於苑中教習曰吾立此軍欲與之俱長數出中書大帝時舊事左右侍臣先帝數有特制大將軍問事但令我書可邪(嘗食使黃門中藏取蜜蜜中有鼠矢召問藏吏藏吏叩頭亮曰黃門爾求邪吏曰向求實不敢黃門不服鼠矢矢中燥因大笑左右曰若矢先在蜜中中外俱濕今外濕裏燥必黃門所為也詰之果服左右驚悚)
公元257年
揚州都督諸葛誕起兵司馬昭六月奉其主髦攻之吴人救之不克而還
 素與夏侯元等友善等死王凌毋邱儉相繼誅滅内不自安乃傾帑賑施曲赦有罪以收衆心輕俠數千人死士又請増兵築城以備吴冦意欲保有淮南(司馬昭秉政長史賈充請遣參佐慰勞四征且觀其志淮南時事因曰洛中諸賢皆願禪代以為何如厲聲曰卿非賈豫州子乎世受魏恩豈可以社禝輸人若洛中有難吾當死之黙然還言再在揚州得士衆心今召之必不來然反疾而禍小不召則反遲而禍大不如召之征賈充公閭之子四征魏置征東西南征北四將軍是為四征)五月詔徴司空遂殺揚州刺史樂綝斂屯田兵十餘萬及新附四五萬人聚穀足一年食為閉門自守計遣長史吴綱小子靚至吴稱臣請救司馬昭奉魏主髦及太后討之吴使將軍全懌(琮之子)全端唐咨(利城人)等與文欽同救六月諸軍二十六萬進屯邱頭(今陳州府邱縣東有武邱本曰邱頭司馬昭更名)使將軍王基陳騫(字休淵之子)圍壽春吴朱異三萬人安豐(注見前)為外勢四面合圍破走吴孫綝大發卒出屯鑊里(胡三省注在巢縣界)復遣異等壽春圍魏人又擊破走歸使死戰士卒乏食不從怒斬而還不能抜出喪敗士衆自戮名將吴人咸怨㑹全懌子輝等得罪于吴奔魏偽作輝書告等言吴中怒諸將不能壽春欲盡誅之等恐遂率衆出降(誕將蔣班焦彛勸并力决死不從班彛踰城自歸)
姜維伐魏
 姜維聞魏分闗中兵淮南乘虚秦川數萬人駱谷長城(戍名在西安府盩厔縣水經注駱谷水流長城西是也)積穀多而守兵魏都督司馬望鄧艾進據之以拒挑戰不應是時出兵蜀人愁苦譙周仇國論諷之(戊寅)景耀元年(魏甘露三年吴景帝孫休永安元年)春二月魏司馬昭壽春諸葛誕
 文欽諸葛誕決圍而出不克復城中食盡降者日衆欲盡出北方人省食與吴人堅守不聴由是爭恨遂殺子鴦虎踰城自歸于魏軍吏請誅之司馬昭子固就戮然今以窮來歸且城未抜殺之是堅城内之心也乃使將數百騎巡城呼曰文欽之子猶不見殺其餘何懼又表為將軍賜爵闗内侯城中皆喜進軍克之夷三族麾下數百人拱手為列不降每斬一人輒降之卒不變以至于盡吴將于詮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不能克又束手于敵吾弗取也乃免胄冒陳而死(時議者以淮南仍為叛逆兵家江南宜悉坑之曰古之用兵全國為上戮其元惡而已吴兵得亡適可中國大度一無所殺分布三河近郡安處之以王基征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是月姜維諸葛誕死遂引兵成都)
公元258年
夏五月魏司馬昭自為相國晉公九錫復辭不受秋八月魏主髦養老乞言太學
 以王祥三老鄭小同(康成之孫康成子益恩被黃巾之難有遺腹子康成以其手文似已名之曰小同)為五更
九月吴孫綝廢其主亮為㑹稽王冬十月迎立琅邪王休休丞相封兄子皓(字元一名彭祖字皓宗)為烏程侯
 孫綝以其主亮親政所難稱疾不朝使弟據入宿衛恩幹闓分屯諸營以自固亮陰全公主將軍劉承謀誅之(全后父尚為衛將軍亮使尚子紀語尚嚴整兵馬孤當率宿衛臨橋且曰勿令卿母知女人不曉大事姊也邂逅漏泄悮孤非小紀承詔以告尚尚無逺慮以語紀母母使人宻語)九月以兵襲全尚執之殺劉承蒼龍門外遂圍宫亮大怒上馬帶鞬執弓欲出曰孤大皇帝適子在位五年誰敢不從近臣共牽止之不得使光禄勲孟宗(字恭武江夏人)告太廟廢亮為㑹稽王以其罪班告逺近尚書桓彜(長沙臨湘魏尚書令階之弟)不肯署名怒殺之遂迎琅邪王休㑹稽遣亮之國(亮時年十六後㑹稽謠言以亮當為天子休黜為侯亮自殺)于是全尚全公主豫章(以休未至欲入居宫中百官㑹議惶怖唯唯曹郎虞汜明公廢立之威誠欲上安宗今迎王未至而欲入宫竊恐衆聴疑惑非所永終忠孝揚名後世不懌而止虞汜世洪之子)十月休至羣臣奉上璽符三讓乃受即日御正殿大赦改元草莽詣闕上印節鉞避賢路吴主休慰諭以為丞相荆州南陽王子皓烏程侯
公元262年
十二月吴孫綝伏誅
 牛酒休休不受齎詣左將軍張布酒酣怨言曰帝非我不立今上禮見拒是與凡臣無異當復改圖告休休銜之恐其有變數賞賜或告反休執付殺之由是益懼求出屯武昌休許之凡所請求無一違者將軍魏邈説休曰居外必有變衛士又告反休將討之密問于張布左將軍丁奉不能吏書計畧過人能㫁大事乃召奉問計畫丞相兄弟支黨甚盛不可卒制可因臘㑹有陛兵以誅之十二月臘㑹稱疾强起不得已入奉左右縛而斬之以其首令衆諸同謀者皆赦之放仗五千人三族(發孫峻棺取印綬斵其棺而埋之改葬諸葛恪及胤據等其罹等事逺徙一切還有乞為立碑者詔曰盛夏出軍士卒傷損尺寸之功不可謂能受託之任死于豎子之手不可謂智遂寢)
公元230年
詔漢中兵漢壽守漢樂二城(建興八年諸葛亮漢城于沔陽樂城成固西漢城在今漢中府沔縣樂城而言謂之樂城樂城成固縣南城是也在今縣南)
公元262年
 初昭烈定漢中實兵諸圍以禦外敵敵若來攻使不得其後皆承此制及姜維用事建議以為諸圍適可禦敵不獲大利不若斂兵聚穀退守漢樂二城聴敵入平重闗頭鎮守以捍之敵攻闗不克千里運糧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後諸城並出搏之此殄敵之術也于是詔督漢中胡濟(字偉度義陽人)却屯漢壽王含樂城蔣斌(偉之子)守漢城(己卯)二年(魏甘露四年吴永安二年)春正月黃龍二見魏寧陵井中
 先是地井中屢有龍見羣臣以為吉祥魏主髦曰龍者君徳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數屈于井非嘉兆也作潛龍詩以自諷司馬昭見而惡之
秋八月陳祗卒以董厥(字龔襲義陽人)為尚書令諸葛瞻(字思逺之子)為僕射
 巧佞有寵權位姜維上及是卒帝為之流涕蜀人追思諸葛亮因咸愛每朝廷有一善政雖非建造百姓傳相告曰此葛侯所為也是美聲溢譽或過其實(庚辰)三年(魏元帝曹奐景元元年吴永安三年)春正月朔日食(三國志失書甲子)
夏五月魏司馬昭弑其主髦于南闕尚書王經死之
 魏主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武人)陵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曰昔魯昭公不忍李氏敗走失國天下笑今權在其門為口久矣朝廷四方皆為之致死不顧順逆之理且宿衛寡弱陛下何所資用一旦如此毋乃除疾更深之邪禍殆不測髦出懐中黃素詔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懼况不必死邪)于是白太后奔走欲與不從髦遂抜劍升輦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譟而出中䕶軍賈充入與戰南闕下髦自用劍衆欲退太子舎人成濟事急當奈何充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即抽戈前刺髦殞于車下(刺髦刃出於背時大雨雷電晦冥)聞之大驚自投于地太傅孚奔往枕之股而哭甚哀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殿中召羣臣㑹議尚書僕射陳泰不至逼之乃入見悲慟亦對之泣曰元伯卿何以處我獨有斬賈少可謝天下耳久之曰更思其次惟有于此不知其次不復言以太后罪狀髦廢為庶人葬以民禮王經及其家屬廷尉(謝其母母笑曰人誰不死正恐不得其所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及就誅故吏向雄哭之哀動一市王沈以功封安平侯向雄茂伯山陽人)太傅孚等請以王禮葬髦許之成濟大逆不道夷三族(不即伏罪裸而升屋醜言悖慢自下射之方殪)
六月魏主奐立
 奐燕王宇之子本名璜封常道鄉公司馬昭迎立更名奐(年十五辛巳)四年(魏景元二年吴永安四年)冬董厥諸葛瞻將軍共平尚書樊建(字長元義陽人)為尚書令
 時中常侍黃皓用事咸共將䕶無能匡矯不與往來(秘書郤正久在内職比屋周旋三十餘年澹然自守以書自娱不為所愛亦不為所憎故官不過六百石而亦不罹其禍)吴使薛珝(綜之子)來聘及還吴主問漢政得失對曰主闇而不知其過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聞直言經其野民菜色臣聞燕雀處堂子母相樂突決棟焚怡然不知禍之將及其是之謂乎
鮮卑索頭(鮮卑别部拓跋黃帝昌意苗裔北史黃帝以土徳王北俗謂土為拓謂后為跋故以為氏)貢質于魏
 鮮卑索頭世居北荒不交南夏可汗(音榼寒猶漢時單于也)毛(後魏諡成帝)始彊大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後五世至可汗推寅(諡宣帝)南遷大澤七世可汗(諡獻帝)使其兄弟七人(兄紇骨氏普氏拓䟦氏弟達奚伊婁氏邱敦氏侯氏)及族人乙旃氏車惃氏分統部衆十族(九姓共為十族)鄰老以位授其子詰汾(諡聖武帝)使南遷匈奴故地詰汾死力微(是為後魏始祖神元帝)立復徙定襄盛樂(定襄郡後漢故城在今歸化城南)部衆浸盛諸部畏服之至是始遣其子沙漠汗(諡文帝)貢于魏因留為質(胡三省拓跋氏始見此壬午)五年(魏景元三年吴永安五年)冬十月姜維洮陽(明史地理洮州西南臨潭城即古洮陽城洮州今屬鞏昌府)不克
 將出車騎將軍廖化(字元襄陽人)曰兵不戢自焚伯約之謂也智不出敵而力少于冦用之無何以自存遂伐魏攻洮陽鄧艾與戰于侯和(明史地理洮州侯和城)破之(時黃皓用事維啟帝請殺之帝曰趨走小臣耳往董允切齒吾嘗恨之君何足介意枝附葉連遜辭出帝陳謝由是疑懼返自洮陽因求種麥㳫中不敢成都西明地理洮州南有㳫中戍)
吴以濮陽興(濮陽以地為氏子元陳留人)為丞相
 初吴主休在㑹稽興為太守遇之厚而張布嘗為左右督將及即位二人貴寵用事宫省軍國佞巧相表裏吴人失望(休喜讀書欲與祭酒韋昭博士盛沖講論切直入侍言已過固諌止之休曰孤欲與講習舊聞亦何所損君特恐其道臣下姦慝故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孤已自備之不須然後解也惶恐陳謝且言懼妨政事休曰王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然休恐疑懼卒廢講業不使等入韋昭字宏嗣吴郡雲陽人)
魏司馬昭中散大夫嵇康(字叔夜其先姓奚㑹稽上虞避怨譙郡銍縣家于嵇山之側因以命氏)
 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竒仕俠與阮籍(殷有阮國其子孫以國為氏嗣宗陳留尉氏人)子咸(字仲容)山濤(周官山師其後以官為氏巨源河内人)向秀(字子期山陽人)王戎(字濬仲琅邪人)劉伶(字伯倫沛國人)相友善號竹林七賢崇尚虚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步兵校尉其母卒方與人圍棊對者求止與決既而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升毀瘠骨立居喪飲酒無異平日司隸何曾面質司馬昭座曰卿縱情背禮敗俗之人不可長也因謂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聴以重哀飲酒食肉公座何以訓人宜擯之四裔無令汚染華夏才常擁䕶之咸素幸姑婢姑將婢去咸方對客遽借客馬追之累騎而還尤嗜酒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隨之曰死便埋當時士大夫以為賢爭慕效之謂之放達何曽頴考陳國陽夏人)鍾㑹名造之箕踞而鍛(性好鍛鍛小冶也)不為之禮將去何所而來何所見而去曰聞所聞而來所見而去遂深銜吏部郎自代書自説不堪流俗非薄湯武聞而怒之東平吕安(字仲悌)親善安兄巽誣不孝為證其不然因譖欲助毋邱儉與皆有盛名于世而言論放蕩害時亂教宜因此除之遂殺安及嘗詣隱者孫登(字公和汲郡共人)子才多識寡難乎免于今之世矣
鍾㑹都督闗中軍
公元263年
 魏司馬昭姜維北伐大舉伐漢朝臣以為不可鍾㑹勸之諭衆曰自定壽春以來息役六年治兵繕甲以擬(猶言謀也)二虜今吴地廣而下濕攻之用兵差難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後順流之勢水陸並進滅虢取虞之勢也今絆姜維沓中使不得東顧直指駱谷出其空虚之地以襲漢中劉禪之闇而邊城外破士女内震其亡可知也乃以鎮西將軍闗中鄧艾以蜀未有屢陳異議使人諭之奉命姜維表遣左右車騎張翼廖化諸軍分䕶陽安闗口(在漢中府寧羌州西北水經注謂之闗城今曰陽平闗營)及陰平橋頭(今階州文縣城南陰平橋跨白水上即水經注所云白水東逕橋頭是也)以防未然黃皓信巫鬼謂敵終不自致帝寢其事羣臣莫知(癸未)炎興元年(魏景元四年吴永安六年是嵗漢亡)詔立故丞相亮沔陽
 亮初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禮秩不許百姓遂因時節私祭之于道陌上至校尉習隆(襄陽人)等請近其墓(遺命定軍山因山為墳在今漢中府沔縣)立一廟沔陽以時賜祭故臣吏欲奉祠者皆至其廟㫁其私祭崇正禮從之
交趾殺其太守以降
公元271年
 吴交趾太守孫諝貪暴郡吏吕興殺之而請吏于魏九真日南皆應(魏以興為將軍遣兵助之未至興為其下所殺)其後吴三攻交趾敗沒已復取之(晉遣楊稷毛炅交趾吴將虞汜陶璜擊破之禽殺九真南皆還屬事在晉泰始七年)
公元263年
魏遣鄧艾鍾㑹將兵入冦闗中守將傅僉(義陽人彤之子)死之姜維戰敗還守劍閣(亦曰劍門在今四川保寧府劍州東北水經注小劍戍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絶險和志大劍即古梁山山峭千仞下瞰絶澗鑿石架空飛梁閣道通行旅)
 魏遣鄧艾三萬餘人狄道趨甘(嶺名元和志松嶺松州嘉誠縣西南嘉誠故城在今四川龍安府松潘衛)沓中(注見前)以綴姜維雍州刺史諸葛緒三萬餘人祁山趣武街(水經注濁水東逕武街城南濁水今曰下辨水在州成縣南)橋頭歸路鍾㑹統十萬餘衆分從斜谷駱谷子午谷漢中衛瓘(字伯玉河東安邑人)持節監軍事行鎮西軍司八月軍發洛陽漢遣廖化姜維繼援張翼董厥陽安闗口為諸圍外助大赦改元勅諸圍不得退保漢樂二城平行至漢中使兵圍二城徑趣陽安遣人諸葛亮墓使䕶軍胡烈(字武元之子)為前鋒攻闗守將傅僉拒守其下蔣舒率衆迎降乘虚襲城格鬭而死遂長驅而前大得庫積已入漢中引兵遣兵追躡于彊川口(胡三省注彊川在嵹臺山南地今釋西傾一名臺山在今鞏昌府洮州西)大戰敗走還至陰平合衆赴闗城聞其已破遇合兵劍閣以拒
冬十月吴人來援
 遣使告急于吴吴使大將軍丁奉向壽丁封(奉之弟)孫異(韶之子)向沔中救漢
魏司馬昭始稱相國晉公九錫
 初累辭進位爵賜至是蜀㨗交至復授受命魏舒(字陽元仕城樊人)為相國參軍(少時遲鈍不為鄉親所重從叔父衡嘗使守水碓嘆曰堪數百户長我願□矣不以介意年四十餘郡舉上計掾孝廉宗黨無學業勸令不就可以高舒曰若試而不中其負在我安可不就之高以為己榮乎于是自課百日一經對策升第累遷將軍鍾毓長史每與參佐朋人不足以滿數容範閑雅無不中舉愕然莫有敵者嘆而謝曰吾之不足以盡卿才有如此射矣及為參軍府朝碎務未嘗是非廢興大事衆人莫敢㫁者舒徐馬籌之多出衆議之表深器重之)
衛將軍諸葛瞻鄧艾戰于綿竹敗績及其子尚皆死之
 鄧艾進至陰平欲與諸葛緒江油(蜀漢戍今為縣屬四川龍安府)趨成都西行非本詔遂引兵鍾㑹合㑹欲專軍勢密白畏懦不進檻車還軍悉屬姜維列營守險攻之不能克欲引還言蜀已摧折宜遂乘之乃自陰平無人地七百餘里鑿山通道造作橋閣(方輿勝覽江油左擔路鄧艾伐蜀置闗道一十二處行者自北而南右肩不得易所負故名左擔)山高谷深糧運將匱瀕于危殆以氊自裹推轉而下將士皆攀木縁崖魚貫而進先登江油守將馬邈降諸葛瞻諸軍至涪尚書郎黃崇(權之子)勸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地猶豫未納遂長驅而前瞻退往綿竹以書誘曰若降者表為琅邪王斬其使列陳以待大破之斬崇瞻子尚父子國重不早黃皓使敗國民用何為策馬冒陳而死
鄧艾成都出降皇子北地王諶死之漢亡(劉友益獻帝之廢漢未亡至此而亡矣故特揭著之)
 漢不意兵卒不為城守調度已入平地帝使羣臣㑹議(或勸奔吴或勸入南中譙周以為自古無寄他國天子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等為稱臣為小孰與為大再辱何與一辱若欲奔南早為計今大敵已近羣心無可保者恐發道之日其變不測至南逺夷平常無所供給猶數反叛今外當拒敵内供服御耗損諸夷其叛必矣)乃用譙周遣使璽綬北地王諶曰若理窮力屈禍敗將及便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可也奈何降乎帝不聽哭于昭烈之廟先殺妻子而後自殺帝率羣臣面縛輿櫬軍門持節解縛焚櫬延見將士無得虜掠輒依鄧禹故事承制漢帝以下官(收黃皓將殺之左右以免)姜維等及諸郡縣圍守得勅放仗鍾㑹降將士咸怒技刀斫石㑹厚待等皆權還其印綬節蓋
兵還
公元264年
 吴聞漢亡乃罷兵(魏之代蜀也吴人或謂張悌司馬得政以來大難屢作百姓未服今又逺征何以能克不然司馬懿父子累有大功而仕賢使能各盡其心今蜀閹宦專朝無政令玩戎黷武民勞卒敝因危而伐殆無不克噫彼之得志我之憂也吴人笑其言至是乃服張悌巨先襄陽人甲魏咸熈元年吴主孫皓元興元年二國)春正月魏以檻車鄧艾鍾㑹謀反伏誅監軍衛瓘艾殺
 鄧艾成都自矜伐以書言于晉公昭請因平蜀之勢以乘吴宜留隴右及蜀兵煑鹽興並作舟船豫為順流之事且王劉禪以顯歸命之寵使吴人畏威懐徳望風而從昭使衛瓘當須不宜輒行春秋之義大夫出疆可以社稷利國家者專之可也吴人未賓勢與蜀連不可拘常以失事鍾㑹異志姜維知之欲搆成擾亂以圖克復(乃説曰君自淮南以來算無遺策今復定蜀威徳振世欲以安歸何不陶朱公泛舟絶迹全功保身曰君言逺矣我不能其他則君智力之所能無煩于老夫由是情好懽甚)承制專事乃與密白反狀詔以檻車昭恐不從命敕進軍成都又遣賈充將兵斜谷昭自大軍從魏主幸長安山濤行軍司馬鎮鄴先至成都兵少因此欲令艾殺以為知之乃以夜至成都所統諸將稱奉詔餘一無所平旦使者徑入卧内執其父子置之檻車至送京師㑹所憚惟就擒決意謀反欲使姜維前驅自隨其後郭太后乃悉召諸將為太后發哀稱遺詔使起兵司馬昭更使親信代領諸軍所召羣官悉閉諸曹屋中詐稱疾篤出就外廨之無所復憚使㑹盡殺北來諸將已因殺復立故漢帝(密書與帝曰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欲誅諸將猶豫未決䕶軍胡烈親兵出取飲食紿語親兵與其子淵已作大坑白棓數千欲悉呼外兵殺内坑中一夜轉相告皆徧遂率其父兵出門諸軍鼓譟爭先赴城所閉諸人各縁屋出與其軍士共斬(時見膽如斗大)死喪狼藉分部諸將數日乃定本營將士追出檻車迎還自以與㑹共陷恐其為變乃遣兵父子綿竹西斬之(初魏軍發洛陽或問相國軍事劉寔曰鍾鄧其平蜀曰破蜀必矣而皆不還客問其故笑而不答及是二人皆被誅果如子真平原高唐人)
公元263年
三月魏晉公司馬進爵為王
 魏詔晉公昭進爵王太尉王祥司徒何曽司空荀顗(字景倩之子)共詣晉王謂祥曰相王尊重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祥曰王公相去一而已安有天子三公可輒拜人者君子愛以禮不為也及入拜而祥獨長揖謂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見顧之重也
魏封故漢帝禪為安樂公
 禪舉家洛陽大臣無從行者秘書郤正殿中張通妻子單身從行正相宜適舉動無闕禪乃慨然歎息恨知正之晩(昭與禪宴為之作蜀技旁人感愴而禪喜笑自若昭謂賈充曰人之無乃至于是雖使諸葛亮不能輔之久全况姜維他日問禪曰頗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蜀也正聞之謂曰若王復問宜泣而答曰先人墳墓逺在岷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因閉其目㑹昭復問禪對如前何乃郤正語邪禪驚視曰誠如尊命左右皆笑之)
秋七月魏以羅憲(羅以國為氏令則襄陽人)為陵江將軍
 初漢使羅憲永安漢敗得其主手勅乃帥所統臨都亭三日吴聞蜀敗起兵西上外託救援内欲曰吴不恤我難而背盟徼利不義甚矣乃繕甲誓衆厲以節義吴人戰大破之吴主怒遣陸抗(字㓜節之子)等帥衆増其圍被攻凡六月魏荆州刺史胡烈救之吴師遂退晉王昭使仍舊加號將軍(時漢建寧太守霍弋南中成都不守素服大臨三日諸將勸連降曰若魏以禮遇主上保境而降萬一危辱吾將以死拒之何論遲速得禪□遷之問乃率將上表曰臣聞人在三之如一唯所在則致其命今臣國敗主附守死無所是以委質不敢有貳晉王昭善之委以本任在三語見左傳)
公元264年
吴主休殂烏程侯皓立
公元265年
 吴主寢疾不能手書濮陽興令子[雨單](讀如彎)出拜把臂指[雨單]託之而殂(諡曰景帝)吴人以蜀初亡恐懼欲得長君左典軍萬彧嘗為烏程烏程侯皓善稱皓才識明㫁加之好學奉遵法度左將軍張布言于朱太后迎立之吴主貶朱太后景皇后追諡父和曰文皇帝尊母何氏為太后(吴主初立優詔士民開倉廩賑貧乏當時稱為明主及既得志麤暴驕盈多忌好酒大小失望悔之或譖諸吴主乃因入朝執之徙于廣州道殺之夷三族明年復殺景后及其二子)
公元264年
八月魏司馬昭以其子中撫軍炎(即晉世祖)為副相冬十月立為世子
公元265年
 初晉王昭王肅之女生炎及攸(字大猷)以攸繼景王後攸性孝友材藝和平允名過于愛之常曰天下景王天下也吾百年後大業宜歸攸欲以世子山濤曰廢長立違禮不祥賈充何曽裴秀以為乃遂立炎(乙魏咸熈二年世祖武皇帝司馬炎始元酉年吴甘露元年是嵗魏亡晉代二國)秋八月晉王司馬昭卒子
 諡文王崇陽陵(在河南府洛陽縣東南)
公元264年
遷都武昌
公元265年
 從西陵步闡(隲少子)之請也(武昌塉埆揚民泝流供給苦之謠言云寧飲建業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不止武昌陸凱以為明年復還建業陸覬字敬風族子)
公元264年
十二月晉王炎皇帝廢魏主為陳留王
 魏主禪位于晉出舎墉城(在河南府洛陽縣北魏明帝築)太傅司馬孚拜辭流涕歔欷不自勝曰臣死之日固大魏純臣晉王皇帝位奉魏主為陳留王即宫于鄴魏氏諸王皆降為侯(魏自文篡漢至陳留王凡五主合四十六年)追尊王景王文王皇帝王太后皇太后
大封宗室
 晉主懲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職任(叔祖父孚為安平王太宰都督中外諸軍事叔父東莞王弟攸齊王其餘封各有差子將宣帝子)又詔諸王皆得自選國中長吏(齊王不敢上請)
晉除漢魏宗禁錮將吏質任
 初魏禁防宗室甚峻又禁錮諸劉皆不得仕進其諸征戍長吏州郡者俱留質任于京師及是晉悉除罷之
晉初諫官(胡三省曰漢有諌大夫後漢有諌議大夫不復置晉以散騎常侍拾遺補闕即諌官職也)
公元266年
 晉以散騎常侍傅元(字休奕北地泥陽人)及皇甫陶共掌諫職魏末士風頺敝上疏言之(畧曰臣聞先王御天下教化隆上清議行下近魏武法術天下刑名魏文通達天下守節其後綱維攝放誕盈朝遂使天下無復清議陛下龍興受禪未舉清逺有禮之臣以敦風俗未退虚鄙之士以懲不恪是以猶敢有言)晉主嘉納使元草詔以進然亦不能革也(丙晉泰始二年吴寶鼎元年)春正月晉立七廟
 即用魏廟祭征西府君(名鈞字叔平)以下七室(征西將軍鈞豫章太守潁川太守京兆尹防與宣帝景帝文帝七廟)
晉除郊祀五帝
 羣臣奏五帝天帝王氣時異名號有五自今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座從之晉主王肅外孫郊祀之禮有司多從肅議
公元264年
三月遣使如晉弔祭
 以文帝之喪也使者丁忠還説吴主曰北方守戰之備弋陽(漢縣魏為郡今河南光州是)可襲而取吴主以問羣臣鎮西大將軍陸凱北方新并巴蜀遣使來和(先是遣使致書吴主)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時耳敵勢方彊而欲徼倖求勝未見其利也吴主雖不出師然遂與晉絶
夏六月丙午晦日
秋八月晉主謁崇陽
 文帝之喪臣民從權三日除服既葬晉主亦除之然猶素冠疏食哀毁居喪者至是謁陵詔以衰絰從行羣臣自依舊尚書令裴秀奏曰既除復服無所依遂止中軍將軍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謂傅元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而漢文除之毁禮傷義今主上至孝雖奪其服實行喪禮因此先王之法不亦善乎以日易月已數百年一旦復古難行不能使天下如禮且使主上遂服不猶愈乎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為有父子而無君臣也乃止羣臣請易服復膳詔曰毎念不得苴絰之禮以為沈痛况食衣錦乎朕本諸生家傳禮來久何至一旦易此情于所天可試省孔子宰我之言無事紛紜也遂以疏素終三年(司馬氏光曰三年之喪天子達于庶人先王禮經百世不易者也漢文師心不學變古壊禮後世帝王不能篤于哀戚之情而羣臣諂諛莫肯釐正至于晉武獨以天性矯而行之可謂不世賢君而裴傳之徒固陋庸臣習常玩故不能將順其美惜哉)
公元266年
冬十月丙午朔日
晉罷山陽督軍除其禁制(胡三省注魏奉漢帝山陽公軍防衛至是人心去漢已久故罷之)
十一月晉并圜方丘之祀于南北郊(丁晉泰始三年吴寶鼎二年)春正月立子衷(字正度)為太子
 詔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曲惠小人無取焉遂不赦
晉徴犍為李密(字令伯犍為武陽人)不至
 晉主徴李密太子洗(悉薦反)馬(續漢志洗馬職如謁者太子出則當直在前威儀)祖母固辭許之與人交每公議得失切責常言獨立于世顧影無儔然而不懼者以無彼此于人故
夏六月吴作昭明宫(晉太康地記吴有太初宫權所起昭明宫皓所造昭明太初東方五百丈)
 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伐木大開苑囿起土山樓窮極伎巧功費億萬丞相陸凱中書華覈(字永先吴郡武進人)切諫不聴(先是吴主還自武昌后滕氏寵衰諸姬皇后璽綬者甚衆又使黃門徧行州郡料取將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皆嵗嵗言名簡閲不中得出於是後宫千數被服華麗因之民俗滋奢華覈上疏曰今事多而役繁民貧而俗侈百工無用之器婦人綺靡之飾不勤麻枲繡黼兵民之家亦皆逐俗内無儋石之儲出有綾綺之服至于富商大販奢恣尤甚無尊等級之差下有耗財費力之損欲求富給其可得乎不聴)
秋九月晉禁星氣䜟緯之學(胡三省注星謂星者氣謂望氣者䜟緯之學後漢以來有之戊晉泰始四年吴寶鼎三年)春正月律令
 先是主命賈充正法律至是等上所刋修律令(等就漢律九章十一篇二十篇六百二十條其不入律者悉以為令合二千九百二十六條)晉主親自臨講中書侍郎張華(字茂先范陽方城人)請抄死罪條目懸以示民從之
晉詔立考課法果行
 詔河南尹杜預(字元凱之子)為黜陟之課(豫奏古者黜陟擬議于心不泥于法末世疑心而信耳日疑耳目信簡書簡書愈繁官方偽魏考課京房遺意其文可謂密然失于苛細以違本體故歴不能通也豈若唐堯舊制去密就簡委任達官各考所統嵗第其人言優劣如此六載主者總集採案其言六優者超擢六劣者廢免優多劣少者平叙劣多優少者左遷其有優劣徇情不協公論者當委監司彈之若令上下公相容過此為清議大頺雖有考課之法亦無益也)事竟不行
主親籍田
三月太后王氏殂
 晉主居喪一遵古禮既葬有司請除衰服詔曰受終身之愛而無數年之報情所不忍也有司固請詔曰患在不能篤孝勿以毁傷為憂前代典禮質文不同何必限以近制使達喪闕然乎羣臣請不已乃許之然猶素服以終三年
夏四月太保王祥
 卒門無雜弔之賓其族孫戎嘆曰太保正始之世不在能言之流及間與之言理致清逺豈非以徳掩其言乎(胡氏三省王祥所以可尚者孝于後母不拜晉王君子猶謂其任人柱石而傾人棟梁理致逺言乎徳乎清談之禍迄于永嘉流及江左未已也)
秋七月衆星西流如雨而隕
九月大水(已晉泰始五年吴建衡元年)春二月晉以羊祜荆州諸軍事
 晉主有滅吴之志使都督荆州襄陽綏懐逺近甚得江漢心與吴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皆聴之減戍邏之卒以墾田八百餘頃其始至軍百日之糧及季年乃有十年之積在軍常輕裘緩帶身不被甲鈴閣之下侍衛不過十數人
録用故漢名臣子孫
 濟陰太守文立(字廣休巴西人)言故蜀名臣孫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心傾吴人之望主從之(詔曰諸葛亮在蜀盡其心力子瞻臨難死義其孫京隨才署吏蜀將傅僉父子死于其主息著募沒入奚官免為庶人息子也著募二子奚官府屬凡男女沒入者屬焉)
秋九月星孛紫宫
冬十月吴左丞相陸凱
公元270年
 凱竭心公家忠懇内發表疏指事不飾都尉何定(汝南人前為大帝給使吴主即位信仕之)方用事專為威福凱面責其姦邪大恨之及是凱疾病吴主遣人問所欲言凱陳不可信用因薦樓元(字承先蘄人)賀卲(字興伯齊之孫)張悌族弟抗等清忠卓茂可訪以時務遂卒吴主素銜凱切直且入何定之譖竟徙其家于建安(本漢東侯官地三國吴置縣今為福建建寧府治庚晉秦始六年吴建衡二年)夏四月吴以陸抗(字㓜節之子)都督諸軍樂鄉(城名在荆州府松滋縣水經注江水南逕孱陵縣樂郷城陸抗所築)
 吴主政事多闕上疏徳均則衆者勝寡力侔則安者制危此六國所以并于秦西楚所以屈于漢也今敵之所據廣于秦漢而國家外無連衡之援内無西楚之彊庶政陵遲黎民未乂議者徒以長江峻山限帶封域此乃守國末事智者所先也臣每念及此中夜撫枕臨餐忘食十七條吴主不納
公元266年
六月秦州刺史胡烈鮮卑秃髪樹機能(樹機能之祖曰壽闐在孕時其母相掖氏寢而産于被中鮮卑謂被為禿髪因而氏焉此即南涼禿髪烏孤之五世祖)敗死
公元267年
 先是鄧艾鮮卑降者置雍涼之間與民雜居朝廷恐其久而為患分置秦州(統隴西南安天水畧陽武都陰平郡治冀城)以胡烈刺史至是樹機能作亂討之敗死明年樹機能北地叛胡圍金城涼州刺史牽宏(觀津魏牽招次子)復為所殺(初陳騫言于晉主曰胡烈牽宏皆勇而無謀彊于自用綏邊之材也將為國恥晉主不以為然及是二人皆兵敗身死征討連年僅而能定晉主悔之晉泰始七年吴建衡三年)春正月吴主大舉兵出華里(胡三省注在建業西)遇雪還(綱日作不至而還據分注皓出華里西上則已過華里西非不至也今改書)
公元266年
 吴人刁元(風俗豎刁之後以名為氏丹陽人)詐増䜟文黃旗紫蓋見于東南終有天下荆揚之君(又得降人言壽春童謠云吴天子當上)吴主信大舉兵出華里太后後宫數千人西上(皓意蓋欲直至壽春以應謠言)行遇大雪兵士寒凍殆死皆曰若遇敵便當倒戈吴主乃還(先是吴散騎常侍王蕃氣體高亮不能承顔順㫖吴主不悦萬彧從而譖之遂被弑及吴主出華里彧恐其不歸左將軍留平有宻謀吴主頗聞之後因㑹以毒酒飲彧及平不死自殺憤懣而卒王蕃永元廬江人)
冬十月丁丑朔日
公元272年
晉安樂公劉禪卒(諡曰思壬晉泰始八年吴鳯凰元年)春二月太子衷納妃賈氏
 初侍中尚書令賈充文帝時寵任用事晉主為太子頗有力故益有寵為人巧諂與太尉荀顗待中荀勗(字公曽潁川人)越騎校尉馮紞(字少胄安平人)相為黨友朝野惡之(晉主嘗問侍中裴楷方今得失對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風所以比徳堯舜者但以賈充徒尚在朝耳宜引天下賢與宏政道不宜示人以私裴楷叔則従弟)侍中任愷(字元襃樂安博昌人)河南尹庾純(庾氏堯時掌庾大夫官命謀甫鄢陵人)皆與不協樹機能秦雍晉主以為因薦使督秦涼諸軍患之問計于曰是行也辭之實難獨有結婚太子可不辭而自留矣晉主初欲為太子衛瓘郭槐楊后(華陰人晉主即位立為皇后)左右使后説納其女(晉主曰衛公女有五可賈公女有五不可衛氏種賢而多子美而長白賈氏種妬而少子醜而短黑后以為請)至是皆稱絶美有才徳晉主遂從之留復居舊任(賈妃年十五長太子二嵗妬忌權詐太子嬖而畏之)
太宰安平王孚辛(諡曰憲)
 忠慎宣帝執政常自退損後逢廢立之際未嘗預謀及晉主即位恩禮尤重雖見尊寵常有憂色臨終遺令曰有魏貞士河内司馬孚叔達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終始若一當衣以時服斂以素棺卒年九十三
公元266年
晉以王濬(字士治湖人)為益州刺史
 初羊祜參軍深知或曰為人志大奢侈不可專任大才將以濟其所欲必可用也至是廣漢太守益州軍亂(牙門張宏刺史皇甫縱兵抄掠)發兵討平之詔以益州刺史先是汶山白馬(注俱見前)諸羌胡侵掠至明威信蠻夷歸附俄遷大司農時晉主與羊祜謀伐吴以為宜藉上流之勢密表留龍驤將軍監梁益軍詔使屯田大作舟艦(于是作大艦長百二十步受二千餘人以木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可馳馬往來)時木柹蔽江而下建平(吴郡杜佑曰即巴東)太守吾彦(字士則吴人)取以白吴主曰晉必有攻吴之計宜増建平兵以塞其衝吴主不從乃為鐵鎖橫㫁江路
秋九月吴步闡西陵叛降
 世在西陵至是吴主徴之自以失職且懼有讒遂據城降
冬十月辛未朔日十一月吴陸抗西陵步闡晉羊祜等救之不及
公元280年
 叛急遣將軍吾彦討之晉遣荆州刺史楊肇羊祜江陵以救之西陵諸軍嚴圍内以圍外禦晉兵而自帥衆赴之已而西陵自將憑圍攻之不克夜遁使輕兵其後大敗已至江陵聞之引軍遂抜西陵夷三族吴主既克西陵志益張大使術士尚廣筮取天下對曰吉庚子嵗青蓋當入洛陽吴主喜不修徳政專為兼并之計(歸自江陵修徳信以懐吴人交兵刻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將帥有欲進譎計者輒飲以醇酒使不得軍行吴境刈穀為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每遊獵常止晉地所得禽獸或先為吴人所傷者皆送還于是邊人悦服陸抗對境使命常通飲之不疑與之成藥即服之人多諌豈有酖人羊叔子抗告邊戍曰彼專為徳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吴主聞而責之一邑一鄉不可以信義大國乎臣不如適足彰彼之徳于無傷不附中朝權貴荀勗馮紞之徒皆惡之從甥王衍嘗詣陳事辭甚清辯不然拂衣顧謂客曰王夷甫方當盛名大位敗俗傷化必此人也及攻江陵以軍法將王戎衍之從兄也故皆憾之時人為之語曰三王當國羊公無徳)
晉免河南尹庾純尋復以為國子祭酒(晉初國子學置祭酒博士一人)
 賈充朝士河南尹庾純醉與爭言父老不歸養卿為無天高貴鄉公何在慙怒上表解職亦自劾詔免官仍下五府正臧否石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先為揚州都督徵還以樂陵郡就第)以榮宦忘親當除名齊王攸以為禮律未有違者詔復以祭酒
吴殺其大司農樓元
 吴主以樓元為宫下鎮(官名)主殿中元正帥衆奉法而行應對切直吴主浸不悦中書令賀卲諫(略曰臣聞異國之君樂聞其過荒亂之主樂聞其譽聞其過者過日消而福臻聞其譽者譽日損而禍至陛下嚴刑法以禁直辭黜善士以逆諌口是以正士摧方庸臣苟媚非所以保洪緒也)吴主深恨之于是左右誣元與卲謗訕政事俱被詰責元于廣州竟殺之(後卲病中風不能言吴主疑其詐收掠千數卒無一語乃燒鋸斷其頭韋昭國史吴主欲為其父作紀昭文皇不登帝位當為傳吴主不悦有言祥瑞者吴主以問此家箱篋中物耳吴主以積怒遂誅之陳聲為司市吴主愛姬使人入市民物繩之以法吴主怒假他事殺之投其身于四望之下又湘東太守張詠以不算緡㑹稽太守車浚以郡饑求賑皆令梟首尚書熊睦微諌以刀環撞殺之身無完膚嘗與羣臣飲問中書令張尚曰孤飲酒可以方誰陛下百觚之量吴主怒曰知孔某不王而以孤方之遂殺四望山名在今江寧府城西北百觚孔叢子千鍾孔子百觚晉泰始九年吴鳯凰二年)夏四月戊辰朔日
晉以鄧艾孫朗郎中
 初鄧艾之死皆知其冤而莫為之辨者及晉主即位議郎段灼(字休然敦煌人)上疏理之(疏曰屯田掌犢人寵位極功名已成七十老公復何所求正劉禪初降逺郡未附矯令承制權安社稷鍾㑹悖逆之心畏威名因其疑似搆成其事被詔書即束身就縛誠知奉見先帝無當死之理也受誅之後將吏愚戅自共追解其囚執在困地未嘗預謀獨受腹背之誅豈不哀哉宜聴歸葬還其田宅繼封定諡則無所恨而天下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亦樂為陛下死矣)晉主善其言而不能從也至是問給事中樊建(故蜀臣)以諸葛亮治蜀稽首陛下鄧艾之冤而不能直雖得得母如馮唐之言乎晉主笑曰卿言起我意乃以郎中
秋七月丁酉朔日
晉選公卿女備六宫
公元281年
 晉主詔選公卿以下女備六宫蔽匿以不敬論采擇未畢權禁天下嫁娶(明年又取良家女及小將吏五千餘人入宫選之母子號泣宫中聲聞于外甲晉泰始十年吴鳯凰三年)春正月乙未朔日食(晉書武帝泰始十年日食但有三月癸亥不書晦朔而無正月乙未依通鑑)
晉詔自今不得妾媵正嫡
 晉主以近世多由内寵以登后亂尊卑之序故有是詔
公元280年
三月癸亥日
秋七月晉后楊氏
 初晉主以太子不慧不堪為嗣常密以問后后曰立子以長不以豈可動也疾篤晉王更立后以危太子泣而言曰叔父駿(字文長華陰人)女芷有徳色願以備六宫晉主許之(既葬晉主及羣臣除喪博士陳逵以為今時所行漢帝權制太子國事自宜終服尚書杜預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同齊斬既葬除服諒闇以居心終制周公不言高宗服喪三年而云諒闇此服心喪之文也君子之于禮存諸内而已禮非玉帛之謂喪豈衰麻之謂乎太子出則撫軍守則監國不為無事卒哭衰麻而以諒闇終三年主從之)
晉以山濤吏部尚書
 典選十餘年每一官缺輒擇才資可為者啟擬數人得詔所向然後奏之晉主所用非舉首衆以輕重任意為言晉主益親愛甄抜人物各為題目奏之時稱山公啟事
晉以嵇紹(字延祖)為秘書丞
 紹康之子也以父得罪屏居私門至是山濤薦徴之欲辭不就謂之曰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况于人乎應命(初東闗之敗文帝寮屬近日之事誰任其咎安東司王儀對曰責在元帥文帝怒曰司馬委罪于孤邪斬之儀子裒痛父非命隱居教授三辟七徵不就未嘗西向而坐廬于墓側旦夕攀柏悲號涕涙著樹樹為之枯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三復流涕門人為之家貧計口而田度身而蠶人或饋之不受助之不聴諸生宻為刈裒輒棄之遂不仕而終偉王儀朱表修之子裒字元)
吴大司馬荆州陸抗
 疾病上疏西陵建平國之藩表既處上流受敵二境若敵汎舟順流星奔電邁可恃援他部以救倒懸此乃社稷安危之機也臣死之後乞以西方為屬及卒吴主使其子晏景(字士仁)元機(字士衡)雲(字士龍)分將兵機雲皆善屬文名重于世(初周魴之子膂力絶人不修細行鄉里患之處嘗問父老曰今時和嵗豐而人不樂何也父老嘆曰三害不除何樂之有處何謂也曰南山白額虎長橋蛟并子為三矣處曰若患止此吾能除之乃射虎殺蛟遂從機雲受學篤志讀書砥節礪行比及期年州府交辟南山荆南孫皓封為南嶽在今常州府荆溪長橋荆溪縣治南周處字子隱)
晉作河橋(以舟相比為梁而渡在河南懐慶府孟縣南)
 杜預孟津渡險請建河橋富平津(杜佑曰在河陽縣南河陽注見前)議者難之造舟為梁河橋之謂也卒成之
晉邵陵公曹芳卒(諡曰厲)
 廢凡二十一年卒(初之廢也中郎范粲素服拜送哀動左右稱疾陽狂不言寢所乘車不履地子僑等侍疾家庭不出邑里晉代魏詔二千石禄養病加賜帛百匹僑以父疾篤不敢不言凡三十六年年八十四終于所寝之車范粲承明陳留外黃人)
公元275年
吴比三年大疫(乙晉咸寧元年吴天冊元年)秋七月甲申晦日
公元280年
追尊祖廟(宣帝高祖景帝世宗文帝太祖)
公元276年
大疫(丙晉咸寧二年吴天璽元年)晉徙河南尹夏侯和(字義權霸之弟)為光禄勲
 晉主得疾甚朝野屬意齊王攸攸賈充長女也(先娶李豐女生二女長曰荃為齊王攸妃)河南尹夏侯和曰卿二婿親疎等耳(謂太子)立人立徳不答素惡荀勗馮紞傾諂及晉主疾愈使説晉主曰陛下前日若不齊王為公百姓所歸太子雖欲高讓其得免乎宜遣歸藩以安社稷晉主陰納之乃徙光禄卿兵權位遇無替
公元280年
秋八月臨平湖(在浙江杭州府仁和縣西北)開歴陽山石印封發(吴志天冊元年鄱陽歴陽山石文理成字胡三省鄱陽郡歴陽歴陵饒州圖經亦載鄱陽歴陵縣石印山歴陵故縣在今九江府徳安縣輿志不載有石印山和州歴陽山輿地紀勝以為孫皓所祭之石印山蓋仍吴志也今以二説並注于此)
公元275年
 吴人或言于吴主曰臨平湖自漢末薉塞長老言湖塞天下湖開天下平近者無故忽開此天下太平青蓋入洛之祥也吴主以問都尉陳訓(字道元歴陽人)對曰臣止望氣不能達湖之開塞退而告其友曰青蓋入洛者銜璧之事也初吴人掘地得銀尺上有刻文主因改元天册又或獻小石皇帝字復改元天璽至是歴陽長上歴陽山石印封發俗謂當太平(江表歴陽縣石山臨水高百丈其三十丈所有七穿駢羅穿中色黃赤謂之石印發則天下太平)吴主遣使者之封其山為王又改明年元曰天紀
公元276年
冬十月晉加羊祜征南大將軍
 上疏請伐吴曰期運雖天所授而功業必因人而成蜀之為國皆云一人千人莫當進兵之日曽無藩籬之限乘勝席卷徑至成都誠以力不足以相抗也今江淮險不劍閣孫皓之暴過于劉禪吴人之困甚于巴蜀大晉兵力盛于往時若引梁益之兵水陸俱荆楚之衆進臨江平南豫州(胡奮平南將軍王戎豫州刺史)直指夏口徐揚青兖並㑹秣陵一隅之吴當天下之衆勢分形散所備皆一處傾壊則上下震蕩雖有智者不能為吴謀矣晉主深納之(時議者多有不同賈充荀勗馮紞以為不可祐歎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恨于後時哉惟杜預中書令張華與晉主意合贊成其計)
立后楊氏以后父駿為車騎將軍
公元277年
 晉主初聘后后叔父珧(字文琚)上表自古一門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其表于宗廟異日得以免禍晉主許之竟立后而以駿為將軍封侯(駿驕傲自得鎮軍胡奮謂曰卿恃女更益豪邪歴觀前世與天家婚未有不滅門者早晚事耳胡奮字元威烈之弟丁晉咸寧三年吴天紀元年)春正月丙子朔日
秋七月星孛紫宫
晉詔遣諸王就國封功臣公侯
 晉主詔諸王各以户邑多少三等大國三軍(五千人)次國二軍(三千人)小國一軍(一千一百人)諸王都督者各徙其國使相近無官者皆遣就國異姓之臣有大功封郡公郡侯(羊祜南城郡侯固辭不受歴事二世職典樞要謀議皆焚其草世莫得聞所進達之人皆不知所由常曰拜官公朝謝恩私門所不取也)
大水
冬十二月索頭拓跋力微
公元278年
 先是力微沙漠汗在洛陽以親老求歸晉主許之已而復入貢于魏當還衛瓘表留不遣陰以金帛賂遺部大人令致間隙至是沙漠歸國部大人譖而殺之力微以憂死年一百四子悉禄立(後魏諡章帝)諸部離散其國遂衰(戊晉咸寧四年吴天紀二年)春正月庚午朔日
夏六月晉羊祜入朝
 以病求入朝既至面陳伐吴之計晉主善之以不宜數入更遣張華就問籌策孫皓暴虐已甚于今可不戰而克若更立令主雖有百萬之衆長江未可窺也華深然之成吾志者子也(晉主欲使卧䕶諸軍曰取吴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後當勞聖慮耳)
大水
公元279年
 詔以水災主者何以百姓杜預上疏以為今者水災東南尤劇宜勅兖豫等州留漢氏舊陂以蓄水餘皆決瀝令饑者得魚螺蜯之饒此目下日給之益也水去之後填淤田畝取數鍾此明年之益也典牧種牛有四萬五千餘頭可給民使耕種責其租税此又數年以後之益也晉主從之民頼其利(尚書七年損益庶政不可勝數時人謂之杜武庫言其無所不有也)
公元278年
晉以衛瓘尚書令
 是時朝野咸知太子昏愚不堪為嗣欲啟而不敢侍宴凌雲臺(在洛陽縣魏文帝所造登之可見孟津)陽醉跪晉主前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撫牀曰此座可惜主意悟因謬曰公真大醉邪遂悉召東宫官宴而密封尚書疑事太子決之賈妃大懼倩外人代對多引古義給事張泓曰太子不學陛下所知不如直以意對妃喜謂泓曰便與我好答富貴與汝共之泓即具草太子自寫晉主省之甚悦先以示踧踖衆人乃知有言賈充密遣人語妃云衛瓘老奴幾破汝家
十一月晉詔毋得竒技異服
 太醫司馬程據獻雉頭裘晉主焚之于殿前因有是詔
晉以杜預鎮南大將軍都督荆州諸軍事鉅平(漢縣晉末省故城兖州府寧陽縣)侯羊祜卒(諡曰成)
 疾篤自代而卒晉主哭之甚哀遺令不得南城侯印入柩晉主曰固辭歴年身沒讓存今聴復本封以彰高美南州民聞罷市巷哭守邊將士亦為之泣(好遊峴山襄陽建碑立廟于其地嵗時祭祀望其碑者無不流涕因謂之墮淚碑峴山襄陽縣南亦曰首山)
晉清泉侯傅元
公元279年
 元性峻急為司𨽻每有奏劾值日暮捧白簡簪帶竦踊不寐坐而待旦由是貴游震懾臺閣生風卒諡曰剛(時司空何曽亦卒曽厚自奉過于人主博士秦秀讓曰曽驕侈過度名被九域若生極其情死又無貶王公貴人復何畏哉謹按諡法名與實爽曰繆怙亂肆行曰醜宜諡繆醜公晉主策諡曰孝良秦秀字元新興人己晉咸寧五年吴天紀三年)晉以匈奴劉淵(字元海)為左部帥(胡三省劉淵事始此)
 初南匈奴自謂其先漢室之甥因冒姓劉氏魏太祖單于呼厨泉于鄴分其衆為五部使并州境内左賢王豹(呼厨泉兄子)為左部部族最强(晉文帝鄧艾言分左部二國右賢王卑子使居鴈門)之子也㓜而儁異師事上黨崔游(字子相)博習經史嘗謂同門生曰吾嘗恥隨陸無武絳灌無文于是兼學武事及長猿臂善射膂力過人姿貌魁偉任子洛陽王渾及其子濟(字武子)皆重之薦于晉主曰文武長才陛下任以東南之事吴不足平也孔恂楊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可重任樹機能方陷涼州晉主問將于李熹(字子和上黨人)對曰陛下誠假將軍之號使將之而西樹機能之首可指日而梟也恂曰果梟樹機能涼州之患方更深耳晉主乃止(東萊王彌家世二千石學術勇畧善騎射青州人謂之飛豹友善王李鄉曲見知相稱適足為吾患耳因縱酒長嘯歔欷流涕齊王攸聞之言于晉主曰陛下不除劉淵臣恐并州不得久安王渾大晉方以信懐殊俗奈何無形之疑殺人侍子乎晉主然之)㑹豹卒以代為左部
公元278年
冬十一月大舉分道伐吴
公元281年
 晉益州刺史王濬上疏孫皓荒淫兇逆(每宴羣臣沈醉又置黃門郎十人司過宴罷之後奏其闕失剝人面或鑿人眼)宜速征伐臣作船七年且有朽敗臣年七十死亡無日陛下無失事機晉主于是決意吴㑹王渾孫皓北上邊戍戒嚴更議明年出師杜預上表言之未報復具表言(畧曰羊祜不博謀而與陛下計故令朝臣異同之議凡事當以利害相校此舉之利十有八九而其害止于無功耳若又中止孫皓怖而生計徙都武昌完修江南諸城逺其居民不可攻野無所掠則明年之計亦無及矣)晉主方張華圍碁表適至推枰斂手陛下聖武國富兵彊吴主淫虐誅殺賢能今討之可不勞而定願以為疑晉主乃許之(以張華度支尚書量計運漕賈充荀勗馮紞固爭之晉主大怒免冠謝罪山濤退而告人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今釋吴為外懼豈非算乎)十一月將軍琅邪王伷(由東莞徙封)及王渾王戎胡奮杜預王濬唐彬(字儒宗魯國人)等將兵二十餘萬分道伐吴
公元280年
十二月將軍馬隆(字孝興東平平陸人)破樹機能斬之涼州
 先是樹機能涼州晉主臨朝而歎曰誰能為我討此虜者司馬馬隆進曰臣願募勇士三千人無問所從來帥之以西虜不足平也晉主許之以為討虜將軍武威太守(募能引弓四鈞挽弩九石立標簡試三千五百人足矣又請自主武庫選仗晉主命惟所取仍給三年軍資而遣之)西渡温水(胡三省武威東有温圍水)樹機能衆數據險拒之(山路陿隘乃作扁箱車為木屋施於車上)轉戰而前殺傷甚衆至武威鮮卑大人帥萬餘落降樹機能大戰斬之涼州遂平
詔議吏員
 詔問朝臣以政損益司徒長史傅咸(字長虞之子)上書以為公私不足設官太多當今之急官省役務而已遂議省州郡半吏赴農中書監荀勗以為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心若作大天下之吏悉省其半恐郡國職業劇易不同不可以一概施之若有曠闕皆須更復或激而滋繁不可不重也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九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